鳳邪一動不動的盯著床榻上的小人兒,一夜之間,憔悴不堪,臉色蒼白,雙目緊閉,白色的長裙下擺斑斑血跡,好似在昭告他的惡行。
他高大的身軀艱難的往床榻前移進,他是人渣,他是混球,怎么能害怕自個的孩子謀奪他的江山呢,就說他謀奪了。
那也是他們鳳家的啊,這道理為什么悟不透啊,一向高貴霸道的帝皇,眼角流出一滴淚,閃身落到床榻前緊緊的摟著柳柳的身子。
“對不起,柳兒,你原諒我吧,原諒我,是朕該死,別這樣懲罰朕好嗎?你要好起來,好起來,朕隨便你怎樣懲罰,”他緊抱著她,身子顫抖著,有些事做錯了是不是就無可挽回了。
柳柳虛弱的身子在他的一陣晃動中醒了過來,因為失血過多,再加上服了假死的藥,此時她整個人已經極度的飄渺。
但她知道是那個冷酷的男人在虛假的向她懺悔,為什么每次做錯了事都要讓別人原諒呢,她唇角浮起笑,輕聲的開口。
“皇上是何苦呢?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?”
柳柳的聲音一起,舞陽和太后娘娘同時叫了起來:“柳兒,你醒了。”
鳳邪松開她,讓她看清他眼里此時蝕骨的悔恨,可惜柳柳是不會原諒他的,如果不是自已警覺。
這個孩子就真的沒有了,未來她不敢相信,他還能做出什么樣的事,她沒有把握在宮中平安無慮的生活下去,所以她只能走。
鳳邪聽著她飄渺冷寂的話,多么遙遠沒有感覺,心痛得碎了,摟著她。
“請給朕一個機會好嗎?朕以后會補償給你很多孩子,對了,只要是你生出來的,就是太子,女孩子就是公主,你想想,孩子還會有很多的,只要你沒事就好,柳兒,別那么殘忍。”
柳柳的頭有些昏劂,身子抖索起來,好似有千萬根小針刺穿自已的身子。
那么痛那么痛,可是她一直對自已說,柳柳,你行的,為了孩子,你一定可以堅持的,臉上卻掛著冷冷的笑。
“皇上,究竟是誰殘忍,因為懷疑我是前朝的公主,怕我謀奪了鳳家的江山,所以要打掉我的孩子嗎?其實我不是前朝的公主,我是蘇家的孩子,知道蘇家一百多口是如何死的嗎?是你父皇鳳步清殺死的,他是個騙子,為了奪得皇位,把自已的義弟一家一百多口人全都殺死了,這樣你還認為這江山是奪得理所當然的嗎?”
鳳邪驚呆了,柳兒不是前朝的公主,他是蘇家的孩子,他是記得蘇家的,那時候有一個美到不像話的叔叔經常到他家來,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他帶東西。
他特別喜歡粘著他,沒想到柳兒竟是蘇家的孩子,而自個的父皇為了奪皇位竟然殺害了自已的義弟一家,這太可怕了。
難怪他要封柳兒為后,就是將整個江山送與蘇家也不為過,當年父皇殺了蘇家一百多口,現在自已又殺了柳兒的孩子,真是做孽啊。
他的臉色瞬間比一張紙還白,眸子像一把利箭一樣射到自已的母后身上,如果那日母后告訴自已這件事,他絕不會做出這等糊涂的事情來。
“母后,這一切都是真的嗎?當日你為什么不說清楚?”
鳳邪的責問,舞陽的呆愣,太后娘娘早失聲哭了起來:“都是母后的錯,誰知道你的心里竟下了這樣一個決定。”
秋風驟冷,寢宮內一片哭泣聲,冷得似好似被冰住了,再也化不開來。
柳柳疼得受不了,嚶嚀了一聲,鳳邪立刻掉轉注視力,緊張的開口:“柳兒,這一切朕都是不知情的,你原諒朕吧,以后朕再也不會做這種糊涂透頂的事了。”
一個帝皇如此的低聲下氣,柳柳透過淚眼望著這張初見時美如神抵的男人,那時候他便走進了她的心里,連同他嫌厭的眼神。
不斷的糾纏著她,本來以為自已對他是沒有感情的,直到那紅胎退去,她才知道他一直是活在她心底的,看著他此時的神情。
她只覺得一切都遠去了,不斷的被傷害著,心也累了,人也麻木了,只想找一片安寧,離這個男人遠遠的,離皇宮遠遠的。
她的手輕拂過白凈的臉頰,那紅胎被衣袖抹去,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,連花兒都會害羞,魚兒見了都會擺尾,月兒見了都會低頭的絕世佳顏,就那么呈現眾人的眼前。
“柳兒。”
“知道那紅胎是什么嗎?”她軟軟的問,頭已有些暈,也許過不了多久,她就會失去清醒,剩下來的一切就是南宮月的事了。
他既然答應了她,就會把她帶出去的,這感覺真奇怪,為什么南宮月能帶給她安心和信任呢。
“這胎叫絕情盎,如果我動情了,這胎便會退去,所以我動情了,卻得到了這樣的對待,你認為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傷人嗎?”
她費盡力說完最后一句話,整個人昏迷了過去,安靜的容顏就像天邊一朵無暇的云彩。
“不,柳兒,”他發出狼一樣的嘶吼,是什么東西把他的心撕成了碎片,是他親手毀了一切:“你醒醒,你醒醒,快叫御醫。”
一旁的翠兒走過來哭泣著開口:“南宮御醫剛才說過了,娘娘心已死了,已回天無術了。”
翠兒明白,主子是不會有大礙的?南宮御醫既然決定幫她了,眼下只有可能是假死了,但是為了防止皇上起疑心。
她哭著跪下來,寢宮內一片哭聲,舞陽公主和太后娘娘更是傷心,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啊,風撩動起窗紗,一室的凄涼。
鳳邪根本不相信翠兒的話,他不相信南宮月,是不是他又想給他使詐,上次已經騙過他一次,把柳兒送出宮去了,這次他不會讓他得逞的,立刻朝外面叫了起來。
“立刻把御醫傳進來。”
“是,皇上,”
兩三個首席御醫小心翼翼的走進寢宮,只見皇上一雙陰驁的眸子駭人的緊盯著他們,唬得他們撲通一聲跪下來:“皇上把娘娘放下來。”
鳳邪把柳柳放在象牙鑲金的雕花大床上,自已立于一側,暴戾的大吼:“立刻過來給娘娘診治,如果娘娘有什么問題,你們就統統給她陪葬。”
那些御醫嚇得抖索個不停,抹著頭上的汗,輕顫著走過去給柳柳號脈,那脈像幾乎快沒了,臉色大變,一句話也不敢說撲通一聲跪下來。
另兩個御醫也上前診了脈,緊隨其后的跪下來,同時開口。
“皇上,娘娘怕是不行了。”
鳳邪一聽那御醫的話,一腳踢了過去,把那年老的御醫踢得吐血,其他兩個人早嚇癱了,皇上已經不管他們了,飛快的抱起床榻上的柳柳,低聲的命令。
“柳兒,朕命令你馬上,給朕醒過來。”
可是臂彎里的人兒一點反應也沒有,沉沉的昏睡了過去,對于他的聲音根本沒感覺。
鳳邪此時只覺得蝕心的疼痛,像一只受傷的狼般在寢宮里咆哮,大手一運內力,凝結成一股強勁的氣流罩上柳柳的頂門,連聲的哄勸著。
“柳兒,朕給你解開封印了,只要你醒過來,朕就放你離開,讓你出宮可好,柳兒,你聽到朕的話了嗎?朕讓你出宮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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